《暗中讲价》,英文原名为Dark Bargain: Slavery and Profits at the Philadelphia
Convention of 1787,作者:Lawrence Goldstone,2005年10月20日由美国纽约沃尔科尔出版社?Walk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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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g Comany?出版,共240页,亚马逊网站?Amazon.com?零售价24美元。
美国可能有一万条错,但有一条好,那就是社会宽容不同声音,学界也勇于发出不同声音。最近美国出版一本学术新著,名叫《暗中讲价》?Dark Bargain? Slavery and Profits at the Philadelphia Convention of 1787?,向美国大宪章提出新的挑战。
美国人的权威观念薄弱,所以美国很少有权威,更没有绝对权威。除非有法庭特别文件,美国人在任何地点都可以拒绝回答政府官员的任何问题,也可以不允许警察进家门。美国人几乎人人公开批评所有带长字的官僚,从县长,州长,议长,到国防部长和总统,媒体上天天口诛笔伐不断,然而美国人心目还是有一个权威,那就是美国大宪法。
美国大宪法确立于1787年,至今两百多年,只在美国独立初期有过几次修正,其后就再不允许改动。大宪法是美国的法中之法,用来建立和解释美国的一切法律,所以可以说是美国的最高权威。因此,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九个大法官人就特别重要,因为美国最高法院的职责之一,就是对大宪法做出解释,用来判断个案,以及更改下级法庭的裁判。这本新书告诉公众,当我们热心于选择那些解释大宪法的法官时,我们也需要更细心的研究一下这部大宪法本身。而且作者劳伦斯高德斯通?Lawrence Goldstone?通过严密的分析研究,大胆提出异端,挑战开国元勋,似乎打算从根本上批判大宪法的合法性。
高德斯通指出,在讨论确立美国大宪法的费城会议上,没有一个人提出一个原始初稿,然后大家举手通过。这部新著列举了许多历史资料,用以说明,在那个著名的会上,各方各面,出于自己的利益提出许多不同甚至对立的意见,激烈争执,甚至争吵,最后以各方做出许多妥协,才终于算是通过。比如属于美国南部的南卡罗利那州的代表,就曾极力要求维护奴隶制度,因为那是该州甚至整个美国南部经济的基础。而来自美国北部的康乃狄克州的代表,则指责奴隶制度是一种巨大的罪恶。在这问题上,弗吉尼亚州的代表如何表态,显得举足轻重。事实上,高德斯通确信,奴隶制度的去留,是美国大宪法讨论的中心问题。
怎样妥协而使大宪法获得通过,又怎样解释大宪法中的每一条文?五十五个头戴假发的美国开国元勋绞尽脑汁。高德斯通的结论是:美国大宪法是个多方妥协的产物,是个讨价还价的结果,因此缺乏确定性,特别是在奴隶制度的问题上相当虚弱,终于酿造了美国独立之后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战争:南北战争。
当年在确定美国大宪法的时候,那些保存着奴隶制度的南方各州代表,出于对立法的控制权,同意在选举的时候允许计算奴隶人口,仅此而已。北方各州代表对此大为恼火,认为这个提法本身就表示南方各州的奴隶根本不是人,而只是奴隶主的财产。因为只要是人,就有天然的选举权力,为什么还要谁允许他们去选举呢?
但是妥协之后,宪法条款竟然规定,在人口统计中,一个奴隶只算五分之三。在1783年的宪法条文中,确实就如此注明。南方各州同意把奴隶当作人,虽然是低一等的人,是为了取得税务上的便宜。一个奴隶只算五分之三个人,家有五百个奴隶,只交三百人的税,何乐不为。但即便如此,宪法确定之后,南部各州仍旧继续拒绝承认奴隶人口。
从宪法制定到现在,已经两百多年过去,但是现今美国法庭作业,对大宪法的解释,仍然是十分重要的一环。那么弄清楚大宪法的条文本身,自然还不至于是老学究们打发时间的嗜好。
《暗中讲价》,明显地就是挑战美国的最高权威。且不说书里讲了多少道理,也不说此书读起来多么有趣味,仅作者做此项研究,写出这本著作的勇气就很值得我们尊敬。当今世界,允许普通学者挑战国家权威的地方,还是很有限的。
《温存的酒吧》,英文原名为The Tender Bar,作者:J.R.Moehringer,2005年9月1日由美国哈波尔利昂出版社?Hperion Publishing?出版,共384页,亚马逊网站?Amonzon.com?零售价15.57美元。
这本书的书名,已经很具诱惑力了。真的一读,更会被深深地感动。美国书评家断言,这是一本不可错失的巨著。
美国家庭中有大约一半夫妻离婚。也就是说,至少有一半美国的孩子,在其青少年的某段时期,只有一个父亲,或者一个母亲。可惜的是,那些离了婚的成年人,几乎很少会对自己和孩子提出一个问题:人际之间的联系,究竟是怎么回事?而对于为数一半的美国孩子来说,确认与他人的联系,可能具有巨大的挑战性。
美国普利策文学奖得主,洛杉矶时报的记者J.R.莫耶赫林格?Moehringer?,最近出版了一本自传,名叫《温存的酒吧》,通过对自己年轻生活的记录,探索这些问题的复杂性。
莫耶赫林格的父亲,是纽约市著名的广播电台主持人,被千百听众尊称为“那个声音?The Voice?”。但他在家里却是个恶徒。一次他又虐待妻子之后,莫耶赫林格的母亲再也不能忍受,就带了年幼的儿子,离开了丈夫,搬回长岛自己的娘家。莫耶赫林格的姥姥家非常富有,但是敏感的莫耶赫林格却总是感到十分孤独。
在莫耶赫林格生命的大部分时间内,他同父亲的联系都只是单方面的。他每天在广播电台里听父亲的声音,想象父亲的模样和神情。儿子从来没有真正听到父亲讲的一个字,父亲也从来没有真正对儿子讲过一个字。
虽然莫耶赫林格很敬佩苦干的母亲,但自己生命中缺乏父亲或者男性,却让他感到无穷的遗憾。于是他便找到另外的依托――他的舅舅。舅舅在当地著名的一个酒吧工作,从莫耶赫林格八岁开始,就每天带了他到酒吧去。于是酒吧的主人、厨师、调酒师,都成了莫耶赫林格亲密的叔叔,或者换句话说,成了他父亲的替身。在这些爱着他的男人们中间,莫耶赫林格长大了。
由于他母亲的鼓励,更由于酒吧里所有叔叔们的支持,莫耶赫林格争取到一笔奖学金,进了耶鲁大学,但大学四年间,莫耶赫林格始终处于一种挣扎的状态,他无法适应耶鲁大学内的社会等级观念。只有在学校外,回到那个自己成长于中的酒吧,他才感觉到温暖和舒服。
好不容易,莫耶赫林格以最低成绩勉强从耶鲁毕业。他在《纽约时报》找到一份小差事,做个任人使唤的小职员。跟所有的青年特别是耶鲁毕业生一样,他也期望从基层做起,最后成为一个大牌记者。但是现实距离梦想太遥远,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,而每一次失望,都在酒吧中叔叔们那里获得了安慰。最后忽然一天,他发现,也许正是那些温存的爱护,不断拖着他成长的后腿。
莫耶赫林格在书中写道:我越是对《纽约时报》抱怨,我在酒吧中就越成为人们注意的中心。失败和哀伤盼望得到同伴,温暖的家永远张开双臂欢迎不成功的子女。莫耶赫林格最后下定决心,脱离那个温存的世外桃源,接受新的工作,跨越整个美国大陆,搬到西岸的洛杉矶,做了《洛杉矶时报》的记者,并且从1994年做到今天。也是在《洛杉矶时报》工作之中,他的散文获得2000年普利策奖。
莫耶赫林格的这本新著,用一种生动而感人的笔触讲述自己的生命。在他的文字中,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从男孩成为男人的生命轨迹。其中最感人的部分,是他对于酒吧那种依恋之情。
对自己的父亲,莫耶赫林格几乎毫无所知。但是,在父亲生命的最后几个星期里,莫耶赫林格终于来到父亲的病榻前,同父亲重新联络起来。而那崭新的经验和感受,让他获得一个审视自己生命的新角度。这些充满激情的深度自我意识,使得这部书富于斑斓的色彩。